上海侦探调查：住院部是新修的，里面什么都很

上海侦探调查：住院部是新修的，里面什么都很宽，病房宽，走廊宽，尤其楼梯，通过一张床都绰绰有余。于婉的丈夫在八楼住院，但她不爱坐电梯，每次都爬楼梯，一级级慢慢往上走，争分夺秒的社会里，很少会碰到人。她是在第四天上碰到张年，他坐在六楼那个台阶上，并不像碰到的其他人那样打着电话或者抽着烟。他就坐在那儿，没拿手机也没拿烟，视线呆呆地看着头顶某处，呼吸也很轻缓，特别安静。她没有理会，继续爬自己的楼——中午的红烧肉很好吃，她多吃了一碗饭，她想着多爬几趟楼消耗下。等她爬下去，再爬上去时，张年还是那个姿势。于婉心里犯起了嘀咕，是伤心到傻了？但是看表情也还好，眼角处有一点红，但不算很夸张，就她这些天的陪床心得来看，留在医院的防护者，心理素质都还可以，差的直接待不下去。

难不成，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他一直看？于婉忍不住停下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刺得她的视线更模糊了，她只好低头揉了揉眼睛。倒是张年主动开口了：“那里有个蜘蛛，它的网破了，正在补，刚补到最后一圈，一只飞蛾扑过去，把网撞烂了。”他将脸转向于婉，笑了笑说，“白忙活一场，飞蛾太大，它也吃不到。”于婉眯着眼睛再次看过去，果然，角落里有个破网，不过蜘蛛毫不气馁，重新在补了，她喃喃了一句：“可真执着。”想了想又说，“肯定不会饿着的。”张年扑哧笑了一下：“你想得可真远。”于婉没有跟人自来熟的习惯，但她感觉得到他的笑里并没有嘲笑的意思，反而带着点想继续下去的意味，于是她接着说：“民以食为天嘛，动物也一样，吃是头等大事。”

可总不能一直逮着蜘蛛说，两人聊了几句之后就转移了话题，医院里么，交换彼此有关患病的信息是很正常的事儿。张年含蓄地问她是自己住院还是陪床，还没等她回答，他就一拍脑门说：“瞧我，脑筋没转过弯来，肯定不是你，没几个住院的病人有这体力。”于婉倒有点惊讶，他竟然知道自己上下了多次，她还以为他什么都没注意到呢。他笑得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你路过我这里时脚步会放轻，不过你这衣服有亮片，太阳光一闪我就知道了。于婉简单地说是她丈夫在住院，脑梗，还没醒。张年的视线在她脸上久停了一会，有些唏嘘地说：“……现在脑梗的病发趋势越来越年轻化了。”于婉笑笑，没有说什么，她转而问起他来：“你呢？”他抿了抿嘴，眼里闪过一丝沉痛：“我老婆出了车祸，也还没醒。”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劝慰？不，医院里听得太多了，那些语句翻来覆去地说上海侦探调查，变成了僵硬的模板，甚至没有精力去分辨其中有多少是真心，又有多少只是客套。就这样分别了，很普通的一个插曲，他们甚至没有交换名字，反正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第二天于婉在四楼又碰到了张年，他从楼上下来，两人碰个正着，他要去吃午饭。她很好奇：“你怎么不坐电梯？这个点都快过午餐时间了，不赶紧去没剩下什么菜了。”他露出一个有点难看的笑：“就是不太想，走楼梯消耗点时间，反而没那么难熬了。”于婉懂他的意思，医院里的时间跟外面是不一样的，有时候很快，有时候又很慢，等待的时间就会显得格外漫长。像他们，都是在等一个昏迷的人清醒过来，未来是什么样的谁也不知道，所以焦虑和心急比其他人要更甚。

他们如果不想被逼疯，就要强迫自己找点别的事分散精力。寒喧了几句，于婉就听见张年的肚子叫了一声，他说早上等主任过来问他老婆的情况，忘了吃早饭，这会已经前胸贴后背了。她让他赶紧去，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食堂的饭菜不好吃，你知道哪有比较好吃的店么？”这几天于婉每餐都换着馆子吃饭，她想了下说：“吃辣吧，开胃，后门口往右走三百米有一家湘菜馆，辣子鸡丁特别香，还有配的酸辣萝卜片，很好吃！”张年谢过了，往下走的时候，脚步比之前快了一点。傍晚，两人竟然在楼梯间碰到了，张年先打了声招呼：“吃晚饭去？”“是啊。”很自然的他俩就走并肩走到了一起，张年说：“你中午推荐的那个菜还真不错，谢谢啊！”于婉摆摆手：“那有什么，我后来还怕你吃不惯辣，别害得你上火就遭了。”

张年想到了什么，有些惆怅地笑了笑：“我以前是不吃辣的，上海侦探调查但是我老婆很爱，我也就慢慢学会了。”于婉听出来他对他老婆的感情很深，就顺着话打趣道：“一开始受了不少罪吧？”他点头：“胃痛，拉肚子，我妈觉得我太迁就我老婆了，就给我泡黄莲水喝，嘴里是苦的，肚子是痛的，哎……”说完他一脸后怕，于婉听出来了，看样子当年他也在婆媳中间当过夹心饼干，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走下楼的时候张年问她晚上吃什么，她说有点想吃鱼汤了，奶白奶白的那种，放点嫩豆腐，很过瘾。他一拍掌：“好，我也吃这个吧。”打那天之后，两人就成了饭搭子，虽然才刚认识，于婉觉得也没什么不好，以前她只能点两个菜，一个人吃不完浪费了。现在好了，男人饭量大，点四个菜都够，她也能尝个不同的味，他还很主动地用了公筷，也不怕交叉感染了，她对他的印象很不错。吃完围着医院后门走半圈当散步消食，然后再回到医院那天张年在楼梯口没等到于婉，他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她时才想起来，两人只互通了姓名，并没有留联系方式——那几天他们倒是默契得很，到了饭点不用约就能碰上。张年敲了敲额头，心想应该早点要了联系方式的，也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

他等了一会还是没等到人，只好一个人下去了，吃饭的时候他却觉得很不习惯——仅仅几餐，他就习惯了跟于婉一起吃饭，她会点评每道菜的味道怎么样，火候哪里不对，食材新不新鲜。张年从来不知道有那么多讲究，她淡淡地笑：“没什么稀奇的，做多了而已。”他心想，她丈夫是个很有福气的男人，顿顿能吃到她做的饭菜。他不免想到了自己，结婚几年，他没有老婆下厨的记忆，他跟爸妈家离得近，要么去蹭饭，要么就叫餐。人还真是奇怪，两个人一起，就会讨论吃啥，食物也变得美味了，一个人吃什么都不得劲，最后张年在门口买了个烧饼打发了。回到医院，竟然碰到了于婉，他欣喜地向她招手，发现她并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个年轻人，两人间的气氛有些紧张。他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放了下去，于婉的面色还是很温和，但眉宇间，有些隐忍。

张年看得分明，心里涌出些许心疼，可他没有任何立场。第二天，他在楼梯间等了一会，于婉过来了，两人又默契地一起去觅食。他俩面对面坐着，张年能清楚地看见于婉眼底有一圈青色，一看就是休息不好，他没忍住，“你……怎么了？”于婉被他话里的关心刺了一下，萍水相逢的善意最柔软，总能撕破人们在心里竖起来的藩篱，她眼眶微微有些发红，突然有了一股倾诉欲：“昨天那人是我儿子。”张年惊了一下，于婉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上海侦探调查昨天那男人再怎么年轻也二十好几了，他犹豫了一下，是她保养得太好，还是她十几岁就生孩子了？没等他纠结出个所以然来，于婉接着给他解了惑：“准确地说，是我继子。”